“高校一日游，都懂都懂，提前4天哦。”
“我可以帮你预约高校门票，包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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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络平台上搜索热门高校的名字或发布想去参观的求助帖时，可能会看到上面这些宣传语。据了解，这些名校参观“黄牛票”要价150元至300元不等。有两家“黄牛”工作室靠卖票，在2023年暑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累计获利竟然高达30余万元。
经北京市海淀区检察院提起公诉，今年7月，海淀区法院对一起制作抢票软件加价倒卖门票的“黄牛案”作出一审判决，李某某、张某某等13人因犯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被判处四年六个月至六个月不等有期徒刑，各并处罚金。目前，判决已生效。
近日，海淀区检察院检察官为记者揭秘了这起案件背后倒卖高校参观票的黑色产业链。
发现商机，“黑客”研发抢票软件
节假日期间，北京的许多热门景点都一票难求。近年来，北京的各大高校也成了热门打卡点，颇受研学团的青睐，各地游客也想近距离体验名校氛围，孩子家长更是想借机激励孩子学习。
然而，高校参观票虽然可以免费预约，但每天放票量有限。在供不应求的情况下，一些人嗅到了商机，李某某就是其中一员。
李某某曾是某公司的技术员，对编程软件感兴趣，经常通过网上的“黑客论坛”自行学习。一次偶然的机会，李某某发现了制作抢票软件的方法，便开始自行研发景区、高校抢票软件。
李某某花钱购买了一些底层数据、代码，研发了抢票软件，利用软件抢到免费门票后，再与“黄牛”合作，将门票高价售出。
“因为每一个景点的预约规则不同，所以抢票软件也是一对一的。也就是说，李某某针对北京不同景点分别开发设计了不同的抢票软件，并定期维护更新。正因如此，李某某作为核心技术人员，抽成不低。所有‘黄牛’需要按照约定，将每张门票倒卖金额的30%转给李某某。”海淀区检察院检察官助理田坤说。
“普通游客通过预约界面抢票可能得先花费1分钟输入个人信息，而通过抢票软件不到1秒钟就抢到了。”海淀区检察院承办检察官白磊介绍，李某某开发的抢票软件操作都非常简单，只需要提前把游客的身份证、手机号等个人信息输入软件，再选择所需日期，软件就会自动、批量检索票源，抢票成功率能达到百分之五十至六十。“这严重影响了约票系统的正常运行和正常预约参观秩序。”
成立工作室，“黄牛”发帖招揽客源
经查，涉案的“黄牛”团伙内部分工明确，不仅有李某某这样研发抢票软件的“黑客”，还有负责揽客、抢票的操作员。
王某某和张某某都是资深“黄牛”，也是李某某的老乡。二人在和李某某商量通过研发抢票软件倒卖高校参观票后，各自招揽了几位同乡，分别组建了抢票工作室。
据供述，他们先是在各大网络平台发布含有高校名字的帖子，或者直接发布“某某高校一日游”“某高校搬砖”等相关标题吸引客源。后来，平台加大了监管力度，有此类表述的链接一经发布就会被平台强制下架。为拓展新引流渠道，“黄牛”就重点关注各大社交平台上的“攻略帖”“求助帖”，通过评论留言“我可以帮你预约”等实现引流。
“为了提高信任度，‘黄牛’会告诉客户‘不着急付钱，先抢票，等你们进去再付钱’‘觉得靠谱就给个推荐’等等，加之抢票软件的出票率确实高于正常手动抢票，该团伙逐步积累起‘口碑’，在短期内吸引了全国各地的大量客户。”田坤告诉记者，2023年暑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两家“黄牛”工作室通过加价售卖本应免费的高校参观票，销售额累计达30余万元。以王某某、张某某为首的两大抢票工作室也持续扩大规模，共计招揽了12名“黄牛”。
建立出票群，与不法导游“结盟”
单靠自己跟帖招揽生意毕竟不稳定，抢票工作室又积极寻找新的出路。于是，在这条倒卖高校参观票的黑色产业链上，又新增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那就是负责稳定招揽客源和出票的旅游从业人员。
据了解，高某某所在公司的业务以帮助游客订票和办理旅游团业务为主。有一次，高某某在某二手物品交易平台上看到了王某某发的“黄牛”抢票帖子，便抱着试试的心态去联系，当日便成功预约上了票。
2023年暑期，很多游客需要北京热门高校的参观门票，高某某遂开始从王某某那里“进票”。其间，高某某将游客的姓名、身份证号码等身份信息打包发给王某某，让王某某帮助游客预约高校参观门票。抢到票后，高某某以每张票239元至269元不等的价格出售。
“比如，某热门高校每日会投放3000个参观名额，承接研学团业务的旅行社与‘黄牛’取得初步联系之后，会持续在暑期建立合作关系，建立专属出票群。双方通过群聊发送需求、客户身份信息及预约成功截图，并于当日转款完成交易。”田坤介绍，相比散客，“黄牛”与导游之间的合作明显更具性价比，彼此信任、沟通顺畅、客源充足稳定，这使得导游成了抢票工作室的大客户。
此外，记者了解到，除了旅行社导游，还有部分大学生为了兼职牟利也参与其中。他们与“黄牛”建立联系后，在“黄牛票”基础上再加价出售。
穿透式审查，成功追捕追诉同案犯8人
某高校之前开放预约的时间是每天零点，后来预约时间改到了早上八点。但该校工作人员有一天在巡查服务器日志的时候发现，早上八点开放预约之前就已经有人锁定了500余个号源，怀疑有人侵入预约系统，便报了警。随后，公安机关针对线索展开侦查，先后锁定了两个“黄牛”工作室。
2023年11月，案件移送海淀区检察院审查起诉后，该院秉持全链条穿透式审查思路，围绕预约门票的交易记录纵向深挖关联犯罪人员，重点审查三项记录，即抢票人员接收游客身份信息的记录、成功抢票并发送预约二维码的记录和收取门票费用的交易转账记录，并以此为基础，交叉比对信息来源及资金流向。对于审查发现的上下游关联人员线索，检察机关积极引导公安机关侦查取证，成功追捕追诉同案犯8人。
同时，根据内部成员的参与程度，海淀区检察院对涉案人员进行分级分层处理。经审查，该院对李某某、张某某等13人以涉嫌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向法院提起公诉，其中对仅做表统计预约需求以及负责招揽客户而未实际使用软件抢票的犯罪嫌疑人认定为从犯。
对获利数额较小、犯罪层级较低、积极主动退赃的4名犯罪嫌疑人，海淀区检察院依法作出相对不起诉决定。为落实行刑反向衔接，确保“罚当其错”，做好不起诉案件“后半篇文章”，日前，该院向公安机关制发检察意见书，建议公安机关对4名被不起诉人员作出行政处罚决定。（来源：检察日报 作者：简洁 斯涵）
